沈知意凝眉瞥向男人,冷声道:“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
顾长珏见状,却是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。
“认得这个吗?”
玄铁制成的令牌上面还刻着“镇北”二字,沈知意当然认得,这是王府暗卫的密令。
“你从哪得来的...”
“本王的人截获了谢衍给暗卫的密令。”顾长珏把玩着玉佩,“他命人一旦你踏入侯府,立刻以‘私逃王府’的罪名将你押回。”
沈知意的眉眼瞬间又冷了几分,她怎么也想不到,那男人如今还使上手段了?
“小姐,我们怎么办?”青杏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。
沈知意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她看向顾长珏:“既如此,小王爷想让我怎么配合?”
“简单。本王护送你回侯府,你只需在清明祭祖大典那日,当众揭穿苏雨荷假孕之事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沈知意断然拒绝,“我若当众揭穿,谢衍颜面扫地,必不会放过我。”
“你以为你现在回去,他就会放过你?”顾长珏冷笑,“沈知意,你太天真了。”
他忽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她吃痛。
“你以为拿了休书便能安全离开王府?像谢衍这种为了攀附权贵,连自己结发妻子都能抛弃的人,还有什么做不出来?”
沈知意挣扎未果,只能怒视着男人道:“放开!”
顾长珏非但不松手,反而将她拉得更近。
“沈知意,难道你当真愿意被困在侯府?你以为你用金钱收买了王府角门的那婆子,她当真会冒着生命危险私自放你出府?”
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,砸得沈知意头晕目眩。
他怎么知道自己要离开王府的事?
“你怎么可能知道?不可能...”她喃喃道。
“怎么不可能?”顾长珏嗤笑,“你自以为计划天衣无缝,殊不知处处都是纰漏。你当真以为谢衍不在府中,他就不知道你的计划了吗?”
沈知意顿时浑身发冷。
自己的计划,难道谢衍也知道?那他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表现出来?是等着她自投罗网还是...
“小姐...”
青杏担忧地扶住女人摇摇欲坠的身子。
顾长珏松开手,语气忽然柔和下来:“沈知意,本王不是在害你,是在救你。”
“若你今日自己回侯府,定会被你父亲送回谢衍身边,到那时,你以为自己还逃得掉?”
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:“这是你父亲写给谢衍的密信,你自己看。”
沈知意颤抖着接过信笺,上面赫然是自己父亲的笔迹,承诺在她回府后立刻便将她送回去...
信纸从她指间滑落,随风飘远。
“现在,你还要拒绝本王的帮助吗?”顾长珏轻声问。
沈知意闭上眼,万千思绪从脑中闪过。
此刻的她,终于明白,原来一切都只是个圈套,纵然自己能在王府中假死蒙混过关,也出不了府门。
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她缓缓睁开眼,“但我有条件。”
顾长珏挑眉:“说。”
“第一,我要你确保我的安全;第二,事情结束后,送我离开京城;第三...”她顿了顿,“事成之后,你我两不相欠。”
“这些条件对于本王来说都不是难事。”顾长珏笑着看了过去,忽然正色,“不过,你确定只要这些?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你就不想...要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?”
男人意味深长地瞥向她。
沈知意冷笑回道:“一个负心汉罢了,不值得我费心思。”
顾长珏凝视她片刻,忽然勾了下女人的鼻尖。
“沈知意,记住你今天的话。”
他转身对暗处打了个手势,一辆华丽的马车从远处驶来。
“上车吧,本王亲自送你回侯府。”
沈知意被他触碰的有些许不自然,但还是在青杏的搀扶下登上马车。
车厢内熏着淡淡的龙涎香,奢华却不张扬。
随着马车缓缓行驶,沈知意透过纱帘,看到街角有几个黑衣人正被顾长珏的侍卫制服着跪在地上。
那些人,应该就是谢衍派来的暗卫...
“害怕了?”
顾长珏不知何时坐在了她对面。
沈知意摇头:“只是没想到,他会做到这一步。”
一日夫妻百日恩,谢衍明明不爱,为什么还非要将自己囚在他身边?
“权力面前,情爱算什么?”
他把玩着手中的折扇,安慰道:“不过你放心,有本王在,谢衍就动不了你。”
一瞬间,车内安静的仿佛落针可闻。
顾长珏懒散地靠在软垫上,看着对坐面色平静的女人,忽然问道:“沈小姐不问本王要如何对付谢衍?”
沈知意端坐着,背脊挺的笔直。
“小王爷自有主张,臣女只需配合便是。”
“啧,真无趣。”顾长珏摇头,“你就不想亲手报复那个负心汉?”
沈知意望向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,轻声道:“小王爷可知,报复一个人最好的方式,就是活得比他更好。”
闻言,男人一怔,随即大笑出声:“妙!沈小姐果然与众不同!”
他忽然凑近女人,近到呼吸可闻,“不过本王很好奇,你是真的不在乎,还是...另有打算?”
沈知意不动声色地后仰,拉开距离:“小王爷多虑了。”
顾长珏正要再说什么,马车突然急刹。
随即,外面就传来侍卫的厉喝:“什么人敢拦昭亲王的马车?!”
一个阴冷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:“奉镇北王世子之命,请世子妃回府一叙。”
是谢衍的人?
沈知意正欲掀帘,却被对坐的男人抢先一步。
顾长珏掀开车帘,虽然面上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笑,眼中却一片冰寒。
“呦,这不是我们世子爷的心腹林统领吗?你可知拦住我的马车就等同于以下犯上?”
林统领在看到男人那张脸后先是抱拳行礼,语气却毫无敬意:“小王爷见谅,属下只是奉命行事。世子爷说了,世子妃现在还是镇北王府的人,私自离府,有违礼法。”
“礼法?”顾长珏噗嗤笑了出来,“我怎么记得,你们世子爷不是已经宠妾灭妻了吗?沈小姐何时又成了世子妃?”
他转向沈知意,故意提高声音,“沈小姐,我说的可有问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