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生眨巴眨巴眼道:
“荒唐!从你嘴里出来什么,都不荒唐,你接着白话。”
“白话!什么白话!你要不信就算,我也赖得讲!”叫化子怒道。
“行了!别废话!快说。”云生接道。
老叫化捋捋胡子,一本正经道:
“你还不信!我跟你说,这小孩可不是一般的小孩,我是小孩的时候,它就是小孩了。”
云生疑惑:“老小孩!”
“什么老小孩,人家是真小孩,一尺来高,不管冬夏都穿个红肚兜!来无影去无踪,我找它时找不到,它找我时才现身。”
云生道:
“它只找你,不找别人!”
老叫化道:
“这个我倒不知!但我知道它避人,一般的人不知道它的存在。”
云生道:“那它怎么不避你!”
老化道:“这事说来话长,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,有一次跟爷爷去山中采药,一次意外,我爷爷他老人家从一个陡坡滚落,跌到山下昏迷不醒,我正在啼哭之际,它忽然出现,让我别哭,用一个手指往我爷爷口里伸了一下,不一会,爷爷便醒了过来,并安然无恙,从那以后,它便经常找我来玩!会跟我说很多奇闻异事!包括这个赑屃之事,也是它告诉我的!”
云生道:“那好,你带我去找它!”
老叫化胡子一吹:“我到哪儿去找它,只知道它在青城山,再说了,如果是我一个人,它也许会现身,你和我在一起,它肯定不会现身!”
云生道:“随你便!你要不去我就跟着你,要是龙王用雷劈我,我就抱着你,看你往哪躲!”
“哎哟你个无赖!你想怎样!”
“不想怎样!你看着办!”
老叫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,僵持不下。
两人耗了一会,老叫化道:
“也好,去就去吧!我就跟你去一趟,不过,在去之前,有个事情你帮我一起弄,如何!”
云生同意,二人马上出发,出了桃林两三里,路过一个破窑,老叫化示意云生在外等着,自己进洞背着一个口袋出来,二人从新上路。
云生笑道:
“老爹家私了得!”
老叫化道:
“这可是保命的宝贝!”
一路无言,约行三日,这天来到朝歌,叫化子不入城,绕至城东北一棵参天古树旁停下:
“前面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,今晚不管遇到什么事情,尽量少说多看,知道吗!凶多吉少!”
云生道:“少说就少说,但是去哪你总该要说。”
老叫化一皱眉道:
“轩辕坟”
云生惊诧道:
“盗墓!”
老叫化胡子一撅:
“放屁!”、、、、、
二人在树下稍作休息一会,将口袋塞在怀中,整理停当从新上路。
时值黄昏,二人正行之间,忽然从对面走来一只黄鼠狼,这黄鼠狼,黑嘴白蹄淡黄毛,体如小犬。两足撑地,身体直立,双手举着一个盘儿,盘儿放着两盒果点,行至二人面前停下,双足跪地,似要呈上点心。
老叫化竹杖捣地,怒道:“一盒果子一盒糖,驴屎蛋子你先尝。”
黄鼠狼闻言,丢了盘儿就跑,几下窜入草里不见,再看那个盘儿,哪有什么点心,分明就是几稞牛屎。老叫化上前将盘儿一脚踢飞骂道:
“是何道理!”
云生觉得好玩,问道:“这是干嘛呢!”
老叫化道:“黄鼠狼讨封!”
“讨封!”
云生觉得甚有意思,正自揣摸,忽见那黄鼠狼,手举一块金元宝从草里出来。行至面前,依旧双足跪下,望着二人点头示意。
云生笑道:
“又来讨封了!封你个状元及弟”
话音刚落,一阵青烟冒起,黄鼠狼已然不见。原地现出一个老翁。
老翁员外打扮,五六十岁,黄面黄须,身披黄衣,脚踏白底芒鞋,刚一现身便匆匆跪下道:
“感谢恩人成全,封我成人,老朽愿重金酬谢!”
老叫化笑道:
“酬谢就不必了,利人利己,和乐而不为呢?哈哈!哈哈!”一边说着一边请老翁站起。
老翁起身道:
“今日承贵人恩赐,得以功德圆满,修成人形,又加今晚乃犬子成婚之日,双喜临门,前面就是敝府,老朽略备薄酒,以示感恩!还望两位贵客高抬贵足,登临寒舍,敝宅蓬荜生辉!”
老叫化故意为难道:
“多有打忧,恐有不便!”
老翁道:
“求之不得!求之不得!”
言吧!在前面引路。
此时天色已暗,一轮满月在天边升起,洒下濛濛银辉照亮大地。那老翁视力甚好,带领二人左穿右拐,不一会在一处大宅前停下。
那宅院青砖红瓦,大理石地面,甚是整齐洁净,门前挂有一对灯笼,上书囍字,门首人来人往,热闹非凡。
云生仔细观看,这些人虽穿衣打扮和人类一样,但一个个毛绒绒尖耳獠牙,獐头鼠目。
老翁自上前吩咐众鼠出来迎接,云生在后看得心惊胆战!趁这功夫,老叫化在他耳旁低语:
“无妨!不用害怕,等会切记莫要吃它东西!看我眼色行事!”
此时,院内已哗啦啦拥出一堆黄鼠狼,个个赤脚黑衣,探头探脑,在那老翁指挥之下,迎接二人进屋。
一阵寒暄之后,分宾主落座,那黄鼠精也学人族模样,端上茶水点心,老叫化云生只是不吃。
老翁人托来黄金一盘道:
“感恩人封赏,今日修成正果,我这里备下薄礼一份,略表心意,还望二位恩人不要嫌弃!说罢,亲自接过送到二人面前。
老叫化也不客气,伸手接过道:
“好说!好说!举手之劳不足挂齿!只是让你费钞了,一边说着,一边揣进怀里。”
老翁道:
“恩人说哪里话来,只不知二位恩人仙乡何处!他日还须到府上拜谢!”
老叫化笑嘻嘻扯着自己破衣服道:
“什么仙乡贵府,我们爷俩吃百家饭,五湖闲逛,四海飘零,去什么府上就不必了!”
正说着,外面言道:屋外酒席已经摆下,请贵宾入席。
待至院中,已摆下三桌酒水。烧鸡,猪蹄,水果鱼菜,种类丰富,与人族无异。
二人被按排在贵宾位置,紧靠主位,又是一阵寒暄双双坐下。
此时,一轮明月挂在半空,月明星寒。洒下阵阵银辉,照亮满院。
黄鼠精端坐主位,忽问左右:
“吉时已到,迎亲队伍为何还没回来!”
左右道:“快了!快了!新娘马上就到!”
正说着,外面一阵喧哗,鼓乐喧天,一队迎亲的鼠精从外返回。
前面是执事、鼓乐,中间是十字披红,帽插金花的鼠新郎和四名随从鼠仆,后面是一顶八鼠抬的花轿,里面隐约坐着一名女子,正掀开轿帘一角向外观望。
云生暗道:
“老鼠迎亲!”
不自觉小声说了出来,一旁老叫化歪头低语道:
“不知是那家女子要倒霉了!”
云生问:“为何!老叫化道:
“这新娘不知是哪家的女子,在屋中熟睡,被他们在梦中迷惑,骗她一魂一魄出来成亲。如今那女子正做着嫁人美梦,实不知一旦入了洞房,她这一魂一魄再也回不去了!等待明日醒来,三魂七魄失去一缕!只好去做守村人喽!”